三峽再造海上三峽
三峽再造海上三峽
特約記者趙希
在“三北”地區棄風棄光問題日益嚴重的今天,國內新能源的發展似乎進入了瓶頸,海上風電因其離負荷中心近,潛在開采量大等特點成為了新能源開發的藍海,吸引了眾多投資者的目光。但因其建設難度大,資金密集度高,投資回報不確定性強,很多投資主體樂觀之余卻持觀望態度。在其他參與者尚未完全看清之時,中國長江三峽集團公司(以下簡稱三峽集團)
以引領者的姿態大手筆進入,希望在海上再造一個三峽工程。重點發展海上風電。
“海上風電是國家意志,也是三峽的戰略考慮。”三峽集團福建能源投資有限公司(下稱“福建能投”)執行董事、黨委書記孫強這么看待海上風電。
國內水電資源開發殆盡,想做“國際一流清潔能源集團”的三峽集團其進一步發展需進軍新能源發電,但優質的陸上風電、光伏資源似乎已被上一輪的跑馬圈地瓜分完畢,當時虻著主業水電業務的三峽集團并沒有占據優勢地位。未來要如何發展?海上風電這片還未興起卻蘊藏巨大潛力的新能源資源很符合三峽集團的胃口。
海上風電的優點很突出,一來作為清潔能源,海上風電符合中國能源轉型的方向,《可再生能源“十三五”規劃》中提出了“到2020年,海上風電開工建設1000萬千瓦,確倮建成500萬千瓦”的目標;二來風能資源豐富,相對陸上風資源,海上風速大且相對穩定,對電網運行穩定性影響較小;三來海上風電離負荷中心近,易于消納;四來海上風電不占用土地資源,易形成規模效應。
在眾多優點中, “規模效應”很吸引三峽集團。同樣是與水打交道,能否將三峽工程這種大電站的規模復制到海上,足以令三峽集團動心。
海上風電這片誘人的藍海存在多年,在國內卻依然處于初級階段,這不是沒有原因。資金需求量大、施工難度高、技術要求嚴等眾多因素阻礙了投資者的熱情,而三峽集團卻很有信心。
首先是資金問題。2016年,三峽集團的負債率僅46.93%,遠低于國內央企平均66.66u/0的負債率。“如果愿意把負債率提高到央企的平均水平,三峽可以拿出大筆資金。”孫強告訴記者,較低的負債率外加良好的資信等級,使三峽具有強大的低成本融資能力。撇開融資,三峽的主業水電項目,相比火電,沒有燃料成本、后期運維費用較小,現金流十分穩定,大量的資金也需要選擇一個優質的投資領域。
其次是施工建設和裝備技術的問題,這正是三峽集團最擅長的領域。依靠以往在三峽工程、金沙江下游大型水電工程建設的經驗,三峽集團對于依托工程項目走技術引進、消化吸收到再創新這條道路頗有心得。在水電技術方面中國已經領先世界,這套經驗三峽集團希望也能用于引導國內海上風電產業發展。
立足福建
“在三峽,福建項目不是領先者,但是是主戰場。” 國務院國資委監事會07辦副主任王玉清到福建調研時對。孫強說。
三峽集團首個真正意義上的海上風電場在響水,2016年10月主體工程全部并網發電,項目總裝機容量202MW。2016年7月,三峽(歐洲.)有限公司控股德國穩達風電公司,擁有了總裝機容量288MW的德國Meerwind海上風電項目。該項目與響水項目,無論是在 裝機容量、機型選擇還是建設、并網時間方面都很接近,借鑒意義很強。
但這只是熱身,福建這塊中國海上風賀源的“極品”自然吸引到三峽集團的目光。
受益于臺灣海峽狹管效應,福建海域海平面平均風速普遍處于8.0m/s-10.0m/s,風電年利用小時數遠高于國內其他海域。根據2017年3月國家能源局批復的《福建省海上風電場工程規劃》(下稱《規劃》),福建省海上風電規劃總規模為1330萬千瓦,但目前投產并開工的海上風電裝機容量僅6.44萬千瓦,后續開發容量巨大。
此外,《規劃》中提出“鼓勵選擇實力較強的企業連 片規模化開發海上風電項目,發揮規模效應,有效帶動海上風電相關產業發展和降低成本”。“集中、、連片規模化開發本就是三峽集團的想法。”孫強笑著告訴記者,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上降低成本。在福建的1330萬千瓦規劃中,福建能投已經先后拿到了570萬千瓦的容量。
選址在福清興化灣的30萬千瓦海上風電場是三峽在福建海上風電開發的第一槍,其中項目一期的樣機實驗風場于2016年11月動建,2017年7月首臺風機吊裝成功,8月第二臺風機完成吊裝,預計一期全部十四臺風機可于今年年底并網發電。
海峽發電公司副總經理項建強,此前是響水海上風電項目的項目總工程師,他一方面感嘆福建風資源的“極品”,一方面也感嘆福建海況的“極品”。茌年平均風速方面,雖然福建只是稍顯優勢,但3000-4500小時的等效發電小時數遠不是響水的1800-2000小時可以比擬的。
可在建設難度方面,二者也不在同一維度上。據項建強介紹,響水項目位于蘇北,海況較好,無論是海底的平緩度還是質地柔軟度都利于風機基礎設施的建設,幾天就能完成一個單樁基礎設施建設。而興化灣海底堅硬的巖石,高低不平的海溝都極大地加劇了基礎施工難度,光搭建施工平臺就需要一個多月,之后需要進行沉樁以及最為困難的嵌巖施工。即便經考量后選擇了施工效率最高的旋轉鉆機技術進行嵌巖施工,還是需要30多天才能完成主體樁
的嵌巖施工。
“耗時啊,每天就鉆幾厘米。”海峽發電公司總經理隋奎芳指著正在進行的嵌巖施工作業向記者感嘆道。
海上作業,時間就是金錢,尤其是在施工窗口期更為有限的福建海域。福建海域受到距離、臺風等的影響,施工窗口期會在響水170天/年的基礎施工窗口期上大打折扣。項建強告訴記者,去年在興化灣進行前期測風塔施工時,即便在黃金施工期,整整一個月最多就三天的窗口期。
“那么龐大的一個艦隊,就等這一個窗口,去干一件事。”項建強十分感慨。
“臺風一來,十天就沒了。”隋奎芳十分無奈。對于海上旎工,臺風是大敵,在響水項目兩年的建設期內,項建強表示就經歷過一次臺風,還不是正面迎敵,而根據歷年統計,蘇北海域平均每年也就2次臺風。但到了福建的興化灣,平均每年5次的臺風,還多是正面襲擊,多少讓人有些心驚,對此,孫強頗有感觸。
第一臺風機剛剛吊裝完,臺風納沙和海棠在相隔不到20小時內相繼正面登陸興化灣。“我們緊張啊,(風機)萬一吹倒下來那是要提頭見人的。”孫強半開玩笑道。在現場守了48小時,臺風過后,看到無論是風機還是施工船都安然無恙,項目負責人的心終于放下來了。
“臺風扛得住就是資源啊。”經歷了幾次臺風后,孫強似乎更有信心了。
放眼世界
“從福建走向世界,讓中國裝備全球。”
福建能投副總經理雷增卷向記者闡述了三峽集團在海上風電上的愿景。為了這個愿景,三峽在福建的海上風電項目注定不僅僅是建設海上風電場這么簡單。
位于福清市江陰工業區1000畝的福建三峽海上風電國際產業園(下稱產業園)是三峽集團推進海上風電全產業鏈發展的重要一環,也是福建省人民政府十分看重的,
產業園由三峽集團和福州市國資委控股的福州國有資產投資控股有限公司(下稱福州國投)合資成立。其中三峽的兩家子公司福建能投、三峽寄遞發展有限公司各占股份500/c和15%,福帥I國投占股35%。
據產業園總經理郭建新介紹,原本的股權比例是(三峽)福建能投90%,福州國投10%,2016年年底,福州市主要領導表示要大力支持產業園,希望能占股40%-50%,最后經協商、股權變更后達成了上述結柴。
“這邊是主機廠,那邊是生活區,再往那邊是認證中心。”指著還是一片黃沙的施工工地,郭建新有些興奮地向記者描繪著產業圊的未來。整個產業園的項目基礎、廠房等直接投資約16.1億元,產業園將引入3家風機制造商,1家葉片制造廠,l家鋼結構制造廠以及3個認證中心,預計總投資40憶元。
據了解,目前已經簽訂入園協議的企業有3家,分別為風機制造商金風科技、風力發電機制造商江蘇中車電機有限公司和風力發電機組配套設備生產商西安風電設備股份有限公司。此外,產業園與風機制造商GE和葉片制造商LM也洽談已久,目前已經簽署了入園意向協議,由于福建能投的目標是讓技術國產化,對于GE技術的引進、消化再吸收要求其必須與國內企業合作,這也是沿用了三峽工程建設的套路。據郭建新透露,GE目前正在尋找國內技術轉讓的伙伴,計下個月可以敲定入園協議。
另外,三個中心分別為研發中心、檢測中心和認證中心,這三個中心均將有三峽集團控股的上海勘測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參與,目前正在與國網電力科學研究院和北京鑒衡認證中心有限公司等可能的合作伙伴進行商務洽談。此外,郭建新還透露LM公司也希望在產業園中建立自己的葉片檢測中心,以改變目前每次在中國生產的葉片仍需運回歐洲總部檢測的苦惱。
目前,入園企業中最神秘的就是第三家風機制造商了。為了遴選出最適合福建海域的海上風電整機制造商,福建能投將福清興化灣海上風電項目的一期打造成了一個海上風機性能比拼的擂臺,即14臺風機的樣機實驗風場。
這14臺風機由國內外8家主流風杌廠家提供(見下表),打擂的門檻除了主流、先進等軟指標外還有一個硬性指標,即單機容量在5MW以上。樣機實驗風場的風機概況
對于為何選取5MW作為入場標準,福建能投市場開發部經理王強表示主要有兩方面的考量。一是從經濟性方面考慮,福建的風資源好,足夠支撐大容量風機運行,且由于福建的特殊海況,需要進行嵌巖施工,即基礎建設成本較高,選用大機型可在同樣的容量下盡量減少風機臺數,更為劃算。另一方面,王強表示考慮到近海資源的有限,未來肯定會開發更遠的海域,大兆瓦風機是未來海上風電發展趨勢,所以發展大兆瓦風機是一個引領者的態度。
由于目前國內5MW以上的海上風機較少,這個擂臺也是給各大風機廠商一個機會。
打擂的形式也很直觀,即14臺風機在并網發電后需不間斷運行240小時,而這240小時將決定最后的入園名單。至于打擂結果如何評判,福建能投工程管理部主辦鄧伯松告訴記者,他們專門成立了課題組研究興化灣風電機組的性能測評,且研究方案得到了八家廠商的一致認可。
考慮到園區建設的時間,福建能投提前選取了其最為認可的兩家風機制造商,即GE和金風科技入園,這兩家企業除了在風機制造上處于領先地位,其中前者在水電業務上與三峽集團合作良好,后者在三峽集團持有一定股份。所以打擂其實就是在剩下的6家中選取一家,花落誰家還得在年底見分曉。
“我們的產業國要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內代表先進、主流。”對于產業園的未來,王強這樣向記者描述。為了實現這一目標,打擂選舉廠家只是第一步,王強表示入園的廠家必須將最先進的產能帶入園區,樣機試驗風場中的優勝機型不一定就是園區最后生產的機型,園區最后生產的機型可能會更先進。
據郭建新介紹,預計明年底產業園內第一個企業可以投產,2019年8月可全部投產,到時,產業園的主機年產能可達150萬-180萬千瓦海上風電生產規模,總產值為100億-150億元。由于臨港而建,園內所產設備的目標不僅僅是福建,通過碼頭運送到中國沿海乃至全世界需要海上風電設備的地方,裝備世界是其宏愿。
“已經有海纜制造企業聯系我們了。”雷增卷說。但對于海纜、塔筒、升壓站等海上風電的其他零配件商的引入還僅僅是在謀劃中,或許會有產業園二期將其逐一引入,真正實現海上風電的全產業鏈生產。
扶植民族工業只是產業園的一個使命,三峽集團最希望看到的是通過產業園降低海上風電設備制造、運輸等成本,從而降低海上風電的整體成本,最終實現海上風電平價上網,形成與火電一較高下的實力。
新的征程
“像我這年過半百的小老頭,正是應該享福的階段”,“和想不想、愿不愿意沒有關系”。一紙任書,孫強離開了“老婆孩子熱炕頭”,來到了福州,和他一起來的還有議識了三十多年的老搭檔雷增卷。
“從最開始只有我們兩人,不到兩年時間擴展到現在一百多人,可見集團的重視,要知道三峽總共也就三萬多人。”談起這兩年福州項目的發展,孫強十分感慨。
雷增卷朋友圈最愛曬的就是福州的藍天白云,對于北京的霧霾天深惡痛絕的他半輩子都在同清潔能源打交道。他希望福建的清潔能源尤其是海上風電能發展得更好,還同記者描繪了未來福建沒有煤電的美好愿景。
同樣在清潔能源發電領域做了十多年項目的隋奎芳,是第一次參加海上風電項目的建設,而這第一次就要負責福清興化灣海上風電項目一期(樣機實驗風場)建設。“無論是時間還是金錢的投入都至少是陸上風電的十倍,與水電建設更是大不相同”,對比以往的工作經驗,隋奎芳這么描述現在正在進行的海上風電項目。
除了少數參加過響水項目的人員外,福州項目上的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是第一次參與到海上風電項目。樣機試驗風場的建設除了是一個風機廠家的擂臺,更是福建能投為后續海上風電開發積累經驗的試驗場。從每臺風機的微觀選址,到施工方寨的確定,再到具體施工都是一個新的挑戰,隋奎芳告訴記者,風機吊裝算是這其中最簡單的一步了,但第一臺風機吊裝花了整整十天,而通過總結經駿,第二臺的吊裝僅用了兩天半。
一艘名為“福船三峽號”的海上風電一體化作業平臺在吊裝上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隋奎芳評價這艘船“穩如平地”。
當然也是花了大價錢,這艘耗資6億的船為中鐵福船海洋工程有限責任公司所有,這家公司的三大股東分別為中鐵大橋局集團有限公司、福建福船投資有限公司、福建能投,其中前兩者分別各占股40%。
這次海上風電項目施工也是中鐵大橋局承接的第一個海上風電項目。選擇中鐵,雷增卷表示,是因為福建能投希望給施工方予機會,促進國內海上風電施工方面的競爭,以降低施工成本。
海上發電對于國家而言或許是能源轉型的一步棋,對于三峽而言可能是再造海上三峽的愿景,但對于項目上的員工則表示“很有成就感”。
但值得注意的是,今天與當初建設三峽工程的時代背景已大不相同,在電力供應整體寬松的情況下,即便離負荷中心較近,福建的海上風電如何全額消納?隨著電改的進程推進,海上風電的電價將何去何從?海上風電的競爭力能否脫穎而出?這些問題或許要交給時間來回答。
早起如何培育和扶持
發展海上風電,德國的道路也并非一帆風順。德國能署的數據顯示,德國早期申請的項目多在離岸30公里,水深在20米至35米之間。而離岸遠意味著運輸距長,氣候條件差,維修成本高,海床基礎和風機的水下出也必須建得更大更深,因此,德國的海上風電項目比也歐洲國家復雜和困難得多。
從本世紀初開始規劃投資以來,德國海上風電項目就遭遇重重阻力,包括缺少配件供應商、沒有連接風機所需的設備,甚至連在開放水域建設所需的船只也無從獲得。此外,企業需要為港口、專用船只及電力連接設備投入數十億美元,因此早期的項目預算嚴重超支,投資延遲。
位于北海、距離德國海岸53英里(約合85公里)的梅爾( Meerwind)海上風電場,裝機容量為288兆瓦,是德國最大的海上風電場之一。此前由私募股權公司黑石集團( Black Stone)和德國Windland公司共同開發,2016年中國三峽集團收購該項目,控股項目公司德國穩達風電公司( Wind MW) 80%股權。
雖然位于淺水,但梅爾項目建設異常艱難。從2000年正式立項,到2015年3月才得以并網發電,歷時近15載,比原定計劃晚了一年多(因電網原因),投資近16憶美元。
該項目使用80臺3.6兆瓦西門子風機,工程師需要將風機、變壓器和整流站的底座固定在水面以下130多英尺處,工程難度遠超預期。另一個問題是建海上換流站,將發的電由海上輸送至陸地,因電網公司的原因,時間有所拖延。
雖然工期時間長,工程難度大,但早期為了扶持海上風電,德國政府出臺了很多政策。除上述提到的高額固定電價補貼政策,德國首批10個海上風電場的建設還得到了政府的資助,德國復興信貸銀行( KFW)在2011年設立了50億歐元的海上風電專項貸款額度。目前德國政府在波羅的海和北海建造的海上風力發電場,總發電量可滿足1200萬戶家庭的用電需求。
在運維方面,德國不同公司采取的方式也有所差異,一些大型能源集團如E.ON、RWE運行的風場由其自身維護,大多數能源開發企業則與風電廠商簽約。由于貸款銀行要求企業提供長期運維合同,因此這些公司會選擇和風機廠商簽訂10-15年長期的運維合約。
但在穩達公司看來,簽訂短期合同對風場更為有利,這也意味著能源開發企業對風場有著更多控制權。對于風電場的運作,穩達則使用SCADA軟件,該軟件由穩達與另一家公司合作開發,可全程操作風場的運行。而與西門子簽訂的五年運維合同,也規定了維護人員組成的比例為1:1,每次維修都由兩方組成團隊共同維修,以此控制工程質量。
與大多數歐洲的風場不同,三峽穩達還擁有自己的運維船,穩達公司CEO嚴思(Jens Assheuer)認為,雖然建造要求高,對團隊要求也高,需要花費大量投資,但從安全性考慮足非常必要的。目前,梅爾海上風電場還有直升機參與運維,風場升壓站上建有直升機停機坪,這大大縮短了維修周期。為了安全考慮,德國要求參與直升機運維的人員必須經過海底逃生等一系列培訓,獲取合格證后才有使用直升機進行運維的資質。
近年來,全球風機制造商正逐步增加單機容量,同時,安裝船的容量越來越大,海纜電壓也逐漸增高。
嚴思指出,2020到2023年,歐洲新建海上風電項目的風機將從西門子和MHI Vestas開發的單機5-6兆瓦的渦輪機升級為8-9兆瓦的渦輪機,預計2024和2025年北海還將安裝單機1U-12兆瓦的風機。這種巨型渦輪機,其葉片掃過的區域較英國的“倫敦眼”摩天輪更大。
目前歐洲安裝船市場已供過于求,有許多新的大容量安裝船進入市場,這些新的安裝船更適用于新一代風機,而較小的船只將從安裝市場退役到運維市場。對于海底傳輸電纜,大多數歐洲國家包括德國都使用33千伏的電纜,而荷蘭目前正在計劃用66千伏電纜來減少線損。因此所有大型渦輪機供應商正在開發ⅡJ以使用66千伏的渦輪機。
上網電價怎么定
近年來隨著海上風電在技術上日漸成熟,其經濟性也有所改觀。2017年4月在德國實行的首輪競標中,有三個項目的競櫟結果為零補貼電價,平均成交價為44歐元/MWh,中標的四座風電場將分別在2024、2025年投運并網。
“由于競標機制的存在,市場電價會越來越低,迫使風機開發商和整個海上風電的產業鏈包括設備供應商、安裝商等想方設法來降低相應的成本。”嚴思向eo記者表示。
在德國補貼機制下,海上風電采用的固定電價補貼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上網電價補貼,為150歐元/MWh,德國政府希望能源開發企業未來能在市場上出售電能,因此有4歐元/MWh的小額補貼是電力直接交易所得,補貼電價合計為154歐元/MWh。自該政策實行13年以來,德國海上風電的電價補貼沒有波動。據嚴思介紹,享受補貼的時問長短則決于風場到海岸線的距離以及水深,離海岸線越遠,水深越深,補貼的時間也就越長,風場通常可享有不少于8年的補貼。
2012年起德國修改了政策,風電場可選擇將補貼標準提高至190歐元/MWh,但相應補貼年限由12年降至8年,并規定8年后的補貼標準為35歐元/MWh。“選擇補貼的時間越0豆,銨就越多,但如果為了更高的安全性考慮,你可以決定選擇長期但低一點的補貼,”嚴思解釋道。
2017年德國政府將補貼機制調整為競標機制,而零補貼電價昀出現正是競標機制的結果。官方給出的投標價格上限為120歐元/MWh,競標方在政府補貼價格的基礎上考慮日后投資、可能降低的成本,對價格做出預期。
據嚴思介紹,當時業內普遍預估的價格在100-120歐元/MWh,但第一輪竟標的結果卻令人始料未及。丹麥最大的海上風電開發商DONG能源,中標110MW開發容量,電價是60歐元,兆瓦時,并將在2023年實施這一電價。更沒有想到的足有二個中標風場的電價是零補貼,這意味著他們將完全依賴市場電價。
這一結果令業內人士錯愕:競標價格為何如此之低,這些風場又能否盈利?
在嚴思看來,競標機制會推動所有參與方不斷尋求降低成本的解決方案,由于中標項目在2024、2025年并網,考慮到未來7年相關技術的發展,設備價格和建設成本會大幅降低,在零補貼下投產也有可能實現盈利。同時,由于2023年德國所有核電站將退役,火電逐步關停,加之2021到2025年間海上風電項目建設進度也將減慢,海上風電場運營商預測未來電力批發價格會上漲,因此造成了低成交價格。
低價的另一原因則是日趨完善的海上風電供應鏈。北海四國(英國、德國、丹麥、荷蘭)供應鏈十分完備,各大能源企業可以就近采購建設風場需要的裝備,這使得市場競爭加劇,歐洲安裝船市場已經面臨發展過剩,進而促進了過去幾年海上風電成本的下降。
盡管如此,建造成本的下降和市場電價的上升均有較大的不確定性,因此,新項目未來的風險較大,北海海上風電的競標已進入惡性競爭的怪圈。
今年4月德國將進行第二輪海上風電競標,業內人士也非常期待。從用戶的角度看,沒有政府補貼電價也意味著他們不用向發電商支付額外的補貼。
前期勘察如何保證安全
由于海上風電建設是一項龐大的系統工程,校陸上風電情況更為復雜,項目開發涉及融資、審批、風電場自然環境調整、海上風電項目的規劃管理、風機設備選型、建設期項目管理以及并網等眾多步驟,德國對于海上風電前期工作要求非常嚴格。
在勘察期,企業若想獲得海上風電開發許可,需要對環境、海床土壤的地質情況、施工聲音等進行勘測,以此判斷項目是否符合海上風電的基礎設計。
由于每個風機的基礎都可能不一樣,勘察時要從海底對土壤采樣并建模、計算來進行設計。嚴思對此解釋道“風機本身造價高昂,為了保證效益以及后期的穩定運行,前期花100萬-200萬歐元的設計費用是十分必要的。”
其次,還要對海床進行勘測和掃描,排查是否有二戰時期投下的未引爆的海底爆炸物,或者潛在的礦藏。此外,還需關注風浪參數、極端荷載參數以及風資源評估,以此來預估未來能否收回投資。
在設計階段,德國海上風電還注重防腐,確保基座不會對環境造成不利影響。這是因為在海上風電基礎結構中,海水中的鋼結構占很大比重,而鋼結構在海水中易發生腐蝕,因此采用ICCP系統(陰極保護技術)f‘分必要。嚴思介紹,該系統是電化學保護技術的一種,其原理是向被腐蝕金屬結構物表面施加一個外加電流,被保護結構物成為陰極,從而使得金屬腐蝕發生的電子遷移得到抑制,避免或減弱腐蝕的發生,加強對基座的保護。
前期工程完成后,風場運維時則更注重安全培訓。根據德國法律,海上風電工作人員到海上作業必須取得安全認證,海上事故發生時,作業人員須具備自救逃生能力。在一些公司不僅是工作人員,包括管理層都參與了安全管理培訓。通常為期兩個星期的培訓將花費6000-8000歐元的費用,取得證書后才能參加海上風電的相應工作。若要登上海上風電的設施,需遵循嚴格的安全流程,同時也要有3個人做相應支持,才能開展工作。但如果在運維過程中發現任何不安全因素,所有人都必須停止工作。
“我們最關注的是質量和可靠性。只有質量好,才能有高口J靠性和合理的運營維護成本,運營時可能通過大量的維護來解決質量差的問題。”嚴思讜道。
嚴思指出,相比德國,中國海上風電還處于開發初期,因此借助長期穩定的上網電價補貼來培育海上風電產業鏈是十分必要的。但同時也要認識到,在風電技術快速發展的環境下,項目在設計上應適當“保守”,更好地保證工程質量和運行可靠性。
責任編輯:繼電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