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對外投資啟示錄:緬甸水電站的失敗教訓
密松水電站平均每年可為緬甸提供308億度電。中國和緬甸當局約定,密松水電站建成之后,在滿足緬甸國內用電需求的情況下,將剩余的電力輸往中國境內。然而開工近兩年之后,緬甸當時新任的總統吳登盛于2011年突然宣布停止水電站的建設活動。項目擱置期間,。2013年3月,在叫停一年半之后,中國建設單位撤出了全部參建單位和設備。但現場仍留守著部分人員,看守已建成的設施。
中緬密松水電工程停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有以下幾點:
1.從文化背景考慮,密松在克欽語中是“河流交匯之處”的意思,克欽當地各種公共場合都能見到密松區域河流交匯的形象。對于山川的敬仰體現了克欽人“萬物有靈”的古老信仰,因此可以看出密松在當地文化中的意義和其在原住民心中的崇高地位。對于水電站選址在密松,當地居民認為好像是在“祖先的頭上動土”,對此表達了強烈的不滿。
2.緬甸國內政治革新也對密松水電站項目的失敗起到了重要的作用。2009年中緬確定密松水電站項目時,緬甸處于軍閥執政的狀態,克欽人認為軍政府在沒有征求其意見的情況下,將他們世代的棲息地出賣作為水電站的地址,因此對軍政府不懷好感。2010年11月,緬甸舉行了20多年來的首次大選,大選過后,緬甸也暫時實現了軍政府向民選政府的轉型。次年也就是2011年8月,緬甸民主聯盟的領導人昂山素季發表了《伊洛瓦底江請愿書》,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新政權為了樹立民主形象、增強其合法性,在巨大的社會輿論壓力之下,選擇犧牲這個備受關注的項目。再次,環境問題也是密松水電站被輿論攻擊的焦點。反對的聲音主要集中的問題是:密松大壩破壞該流域生物生存環境,一旦水庫蓄水會淹沒上游大片森林和良田,同時影響下游水域生態環境;該大壩選址位于地質斷層,地震時有垮壩危險。
境外投資的復雜性遠遠高于境內投資,原因在于不僅境外投資的基礎建設項目周期長、難度大、資金投入量大,同時,東道國的社會、文化、政治、法律等各方面都是相對陌生的,導致風險的可預測性降低,即使履行了程序上的手續,仍有可能因后期情況變化而遭受損失,因此風險的爆發指數升高。尤其水電站項目這一類的基礎建設項目投資方向多為發展中國家和地區,這些目標地區往往政治較動蕩,暴政和腐敗問題常見,法律體系不完整。在密松事件中,由于前期和軍閥政府交涉中沒有成熟地考慮到其政權的穩定性與長久性,軍政府在沒有充分考察民意的情況下與中方企業展開合作,這本身就存在巨大的不穩定因素,況且其國內反對黨與政府軍時有戰火紛爭,政治與法律環境更令人擔憂。再來,中方企業對于這樣的高風險項目是否有設計合理的風險轉移方案也將大大影響風險防范的效果。密松事件中,中方投資者不僅由于工程停滯而損失了大量的維護費,前期投入以及已完工設施也都打了水漂,據統計,中電投在停工之前已投入約30多億人民幣,每天還在產生巨額的維護費用、安保費用以及工程貸款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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