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3日，從桑植縣城出發，沿著蜿蜒崎嶇的公路行駛兩個多小時，記者來到張家界大鯢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核心區芭茅溪水田壩村芭茅溪水電站攔水壩舊址，只見河水緩緩流下，岸邊水草豐美，水中魚兒暢游。

“濁水變清水，死水變活水。”同行的桑植縣水利局防汛辦主任廖陸明告訴記者，按照中央環保督察組的要求，自去年12月10日爆破拆除芭茅溪水電站大壩后，通過增殖放流、生態修復，大壩下游已經達到生物多樣、河暢水清、岸綠景美的目標。

涉大鯢保護區的水電站60座

張家界大鯢國家級保護區1996年經國務院批準成立，總面積14285公頃，將張家界市76%以上水域劃為保護區，境內有大小河流212條，流域總長3131.8公里，是25個國家級重點生態功能區之一。

2017年7月31日，中央環保督察組向張家界反饋督察意見：張家界大鯢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不到位，違法違規問題突出，保護區內設有水電項目67個，其中49個位于核心區、緩沖區，67個項目中有29個為保護區設立后新建。由于大量水電開發，保護區大鯢的天然出苗點已比保護區成立之初大幅減少。

根據《自然保護區條例》的規定，在保護區的核心區和緩沖區，禁止開展生產經營活動，不得建設任何生產設施。中央環保督察組交辦問題后，該市立即組織環保、水利、畜牧等部門和張家界大鯢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處對反饋的67座水電站逐一核查核對，確定不涉及大鯢保護區的5座，涉大鯢保護區但還未建設的2座，實際涉大鯢保護區的有60座，其中核心區27座、緩沖區15座、實驗區18座。

既然是國家級大鯢自然保護區，為何會有這么多水電站?

“許多水電站建設于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張家界市水利局副局長江南告訴記者，在大鯢自然保護區成立前，已經存在31座水電站，位于核心區、緩沖區內有17座;29座新建的水電站中，位于核心區、緩沖區內的有25座。其中桑植縣有28座，16座屬于新建，90%位于核心區和緩沖區。

“擠占了生態流量，阻礙了魚類洄游。”桑植縣水利局局長谷國生說，桑植縣小水電站的大量存在，對流域生態環境破壞明顯，嚴重影響大鯢及其生存環境。

分類施策抓好問題整改

“直面問題，立行立改。”2017年8月18日，張家界市出臺整改方案，堅持分類施策，按照立即關閉一批、限期退出一批、整改保留一批“三個一批”原則，確定立即關閉12家，限期退出24家，整改保留24家。

從整個大鯢自然保護區來看，60家水電站中，除了實驗區的水電站整改保留外，在核心區和緩沖區內，只有具有較強防洪、灌溉等民生功能的，才能適當保留，其他純發電功能、裝機容量小的都必須盡快關閉、退出。

“電站可拆除，水庫得保留。”5月29日，在永定區召開的山羊溪、哈溪、黃茅溪、清水泉水庫大壩拆除方案聽證會上，永定區天門山鎮柏樹居委會村民胡柏年大聲呼吁。山羊溪電站位于澧水支流九斗溪大坪段，建于1985年，裝機445千瓦，在大鯢自然保護區的緩沖區范圍，屬于關閉拆除對象，山羊溪水庫卻兼顧灌溉、飲水等功能。“灌溉農田2000畝，承擔集鎮供水任務，日供水5000多噸。”天門山鎮黨委書記張寧飛說，如果拆除了，老百姓的灌溉飲水就會成為新問題。

經過市民聽證和專家論證，最終山羊溪電站拆除，水庫保留。到目前，永定區山羊溪等4座、桑植縣芭茅溪等7座、慈利縣長峪水電站等立即關閉的12家水電站，全部關閉到位。

限期退出的24座電站，才是真正的硬骨頭。按照整改方案，4年之內退出10家，4年之后陸續退出14家，2038年之前全部退完。“拆除經費數額巨大。”谷國生坦言，初步測算，近3年桑植縣將退出的聶水溪、鴉雀洞、穿洞峽、野牛湖和中溝灣等5座水電站，總裝機16850千瓦，補償費用約1.7億元，僅拆除費用約1000萬元。

來到慈利江埡庫區，湖面風光秀麗，湖水清澈透明，兩岸峽谷幽深，讓人流連忘返，這里是張家界大鯢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核心區。作為澧水流域重要防洪骨干工程，江埡水電站裝機容量30萬千瓦，平均年發電量7.56億千瓦時，水庫防洪庫容7.4億立方米，可灌溉農田面積0.57萬公頃，給5萬群眾提供生活用水。

“并沒有簡單的搞‘一刀切’關閉，兼顧防洪、灌溉、飲水的實際進行整改，予以保留。”江南說，經過多方論證，最終核心區內的慈利江埡水電站，武陵源索溪電站，緩沖區內永定區土木溪水電站、魚潭水電站，桑植縣賀龍水電站，慈利縣長潭河水電站、關門巖水電站等7座水電站和實驗區內17座水電站整改保留。

修復生態守護綠水青山

桑植縣谷家坪水電站攔水壩拆除后，家住下游的村民谷臣利逢人就夸：“關停小水電站好。”

谷家坪水電站地處澧水一級支流郁水劉家坪段，是一座引水式發電站，位于張家界大鯢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核心區范圍，2009年開工新建，2013年建成投產，主要以發電為主，裝機容量1000千瓦，屬于立即關閉的對象。由于隧道引水造成河道斷流長度較長，不僅與當地群眾用水矛盾突出，也給流域內生物多樣性及其生態系統造成破壞。

去年12月6日，桑植縣關閉了該水電站，并對攔河壩進行拆除，短短8個月時間，郁水河段生態得到較大改善。“河流暢了，垃圾少了，水質好了，魚蝦也多起來了。”谷臣利說。

除了關停水電站，該市對限期退出和整改保留的水電站，進行下泄生態流量改造，安裝下泄生態流量控制裝置。“以前的水電站，大部分把水攔截用于發電。進行下泄生態流量改造后，必須將多年平均流量10%的水泄到下游，確保下游河道有水。”江南介紹，如今，已對48座水電站安裝了監控視頻，用于監控水庫下泄生態流量的情況，監控數據直接傳遞到縣(市、區)政府。

該市還嚴格落實水生生物增殖放流任務，增殖和恢復大鯢保護區流域內水生生物資源，緩解水電工程建設對水域生態環境和水生生物資源造成的不利影響。據統計，今年以來，該市共放流大鯢親本94尾、后備親本285尾、幼鯢6600尾、其它魚苗210.5萬尾。

“借助環保督察‘利劍’，要守護張家界綠水青山。” 江南表示，下一步，將配合搞好中央環保督察“回頭看”檢查，按照整改方案的要求，完成下階段的整改任務，為保護好張家界市的生態環境，履好職盡好責。